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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七十年代時曾在一個長輩的囑咐之下給華羅庚寫信和寄出，因為這個長輩和華是同鄉(xiāng)及很熟，希望我在學數(shù)學時能請益于華老。可是我們不了解文化大革命時這種事，足以使他背上“里通外國”的罪名，我的長輩后來從國內(nèi)出來的友人處知華的近況，要我停止和他聯(lián)系，免得使他麻煩。
1980年我到哥倫比亞大學轉(zhuǎn)學電腦不搞數(shù)學，有一天，數(shù)學系主任加利格（Gallegher）
教授打電話告訴我，華羅庚第二天會來哥倫比亞大學演講，希望我能去聽。
事實上在這之前，我在1980年8月10日至16日在柏克萊參加“第四屆國際數(shù)學教育會議”已見過了華羅庚，（詳細情況請閱《數(shù)學和數(shù)學家的故事》第3集）
我問他在文革期間有沒有收到我寄給他的數(shù)學書籍，他說沒有，而他告訴我令他痛心疾首的事：他的一些數(shù)學手稿被人偷走。我告訴他我是“沒錢有腳走天下”，他勸我應該好好珍惜年華不要浪費生命，在數(shù)學上作出一些貢獻。他當時寫了“人貴在自知之明”的幾個字給我作紀念。
他問我在抗戰(zhàn)時曾給他幫助的長輩的近況，并寫下地址，回到旅舍之后就寫了一首詩寄給他。我后來把這詩公開，不單是作我的座右銘，也影響了一些年青人。請看此文前的詩。
第二次在哥倫比亞大學見到他，他對我說科普的工作是重要，可是在中國卻不受重視，他現(xiàn)在沒有時間做這些事，他鼓勵我繼續(xù)在這方面工作。他說只要努力工作，假以時日一定會見到成績。
我卻辜負了他的期望，有十多年的時間停筆不做這方面的工作。后來讀到王元《華羅庚》的初稿轉(zhuǎn)載華羅庚在1984年7月3日洛杉磯西望中原寫的詩詞：
茫茫一海隔，
落落長相憶。
長相憶，
白云掩目蒼海碧。
時光不倒流，
往事何必多回憶。
掌握好今時今刻，
為人類盡心盡力。
身后原知萬事空，
人生難得三萬六千日。
不珍惜，不落實，
悔何日，空嘆息。 |
心里卻有些內(nèi)疚，覺得應該繼續(xù)做自己喜歡的事，于是再提起筆來寫東西，以后在九泉之下見到他不必像他的一些學生要回避他，我可笑著說，我已做到他所說的“寸知片識獻人民”，不虛此生了。
1985年10月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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